对于江妤这样的女子，沐令舟向来是看不上的。
是以，在前世，一开始他拒绝了他人的示好，并没有收下她这份礼物。
可青川那混不吝的，竟然自作主张，将她留下了。
一次，他不小心中了他人的招，青川便将她送到了他房中。
事后，她便是哭着闹着，看他的目光中充满了恨意。
这让沐令舟更加恼火了。
她本就是让人送给他的礼物，他便是要了她又如何？！
她有什么资格恨他？
他都没有嫌弃她一个已经破了身的他人妇玷污了他！
想起前世的往事，沐令舟有些烦闷地揉了揉眉心。
她此时，是不是也和前世一样，对他充满了恨意？
毕竟，他得了她的初夜，将她想在新婚夜和她那好郎君圆房的幻想给戳破了。
放下手，轻叹一声，眸光扫过她身上的衣裙，眼底又有了些阴郁。
穿成这样，还想着要回去。
是不怕冷，还是生怕别人看不见她的风情？
捞起自己床上的被子丢在她身上，往回走了两步，站立一瞬，又走了回去，一脸不悦地替她掖了掖被角。
夜，很深，很静。
雪，很大，很白。
夜禁时间刚过没多久，屋内便有了些亮光。
心中想着要早早回去的江妤也就醒来了。
坐起身，看着从自己身上滑落的被子，再看合衣躺在床上，身上却什么都没有盖的男人，江妤愣怔了半晌。
她什么时候把他的被子抢过来了吗？
浑身一个激灵。
她怎么会做出这么大胆的事情来？！
江妤心中又惊又惧，连忙抱着被子向床边跑去。
还好，他还没醒来。
她可以把被子还回去！
神不知鬼不觉，他就不会发现，也就不会责难她！
心中这般想着，江妤便稍稍放心了。
只是，乐极生悲。
刚走到床边，想将被子替那人盖上的时候，不小心踩着被角，整个人都朝床上扑了过去。
“嗯……”
低沉的闷哼，让江妤整个人都不好了。
浑身僵硬，不敢动弹。
他……醒了！
“你想压死本官吗？”
沐令舟沉沉开口。
就没见过这么蠢的女人。
这点小事都办不好。
她在矮榻上一动，他便已经醒来了。
本是想着，他将被子给了她，她应当是会感激涕零的，可没想到，她却心虚不已，也不知道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东西！
“没……没有……”
江妤手忙脚乱，从他身上爬起来。
她刚才倒下去，正好压着他的腹部，隔着薄薄的衣裳，感受到了他身上传递的温度，也看到了他的苏醒。
站在床边，江妤都不敢去看沐令舟的脸色。
有害怕羞涩，有紧张忐忑。
看见她染上绯红的耳垂，沐令舟便知道，她刚才是发现了。
心跳停了一拍。
随即又恢复了正常。
“雪还未停，下山路不好走，你若执意要回去，本官让青川去安排。”
“要回的。”
江妤低低答着。
她怕等天大亮了，遇着郎君就不好了。
沐令舟也没有多说什么，只颔了颔首。
等了一盏茶的功夫后，江妤在南园门口上了一辆马车，一进去，就看见里面坐着另一个带着面纱的女子。
是她！
昨晚替代她的那位姑娘。
“江小姐。”
对上她的视线，江妤莫名有些心虚。
昨晚上，这位姑娘代替她伺候杨怀安，而她则和沐令舟……
她是不是也知道？
脸上突然就躁得慌，也不知道她会怎么看她。
心虚加上内疚，江妤说话都有些结巴了。
“你……你好，我该怎么称呼你？”
女子看向江妤的目光，一直都很平淡，只是看向她的目光，有些复杂。
“我叫云渺，江小姐唤我名字即可。”
“云渺姑娘，你的名字真好听。”
江妤睁着大眼睛，想探听一些消息。
云渺似乎笑了，眼睛弯弯，可说的话，听着让江妤很是尴尬。
“是啊，是好听，一个负心汉替我取的。”
江妤：“……”
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。
这……哪有人这样聊天的。
她刚刚还夸她名字好听。
结果这名字……
“云渺姑娘，真是不好意思，我不知道……但我知道，你一定是个好姑娘……”
江妤急急解释。
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与人相处。
这些年被刘氏用礼教困在后院，连闺阁女子间的宴会都甚少参加，因此也没有交好的手帕交，基本上是不与人交往的。
见她这般焦急，云渺挑了挑眉：“我一个还未嫁人的姑娘家，却几次委身给那个老男人，就这样你还认为我是好姑娘？”
江妤：“……”
她更是不知道说什么了。
本来要委身给杨怀安的人应该是她啊。
可因着沐令舟插手，却变成了云渺。
虽然不是她所愿，可也是因为她。
“云渺姑娘，我……对不起……我之前不知道……”
“可你现在知道了。”
一句话，说得江妤面色煞白。
第一次时，她还能推脱说是不知情，可昨晚，云渺就在她面前，换上了她的衣裳，躺在杨怀安的床上。
这一刻，江妤只觉得自己卑劣得很。
她其实也是很自私的坏女人吧。
“对不起……”
江妤低垂着头，泪水瞬间便落了下来。
她是真的内疚自责，真的觉得对不起云渺。
可除了这句话，她也不知道自己能怎么去弥补她。
“你果然是……爱哭。”
云渺盯着她，本想说她蠢的，可看她哭的真诚又伤心，话到嘴边，还是换了个词。
“行了，你不必自责，这都是我自愿的。”
江妤却摇了摇头。
不肯相信。
哪个女子会愿意去伺候一个都能当自己父亲的老男人？
而且，还是不能有名分，也不能摆上台面的那种？
比起外室都不如。
“云渺姑娘，你真的……太心善了。我知道，这一定是他逼迫你的吧，我……我向你保证，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。这两次，是我欠了你的……”
他说了，父亲今天就会出来。
以后，她也不用再因为父亲的事情而受刘氏逼迫去找杨怀安了，也就说明，不需要云渺姑娘再替代自己去伺候杨怀安了吧。